贝斯哲周末观影|《间谍之桥》：到伦敦钓鲑鱼

爸爸去哪儿？到伦敦钓鲑鱼。嗯，这是个善意的谎言，背后隐藏了更大的故事。

 

 

到伦敦钓鲑鱼，是詹姆斯·多诺万给自己妻子及孩子的一个说辞，时间是1962年。在那年的2月10日，身为美国律师多诺万身在东德波茨坦市的格利尼克大桥，就美国、苏联、东德交换间谍案进行交涉，并见证了这一历史性事件的全过程。冷战时代，这是一件当时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大事件，多诺万无法向家人说明自己的去向，只能说去伦敦钓鲑鱼去了。

 

 

影片前半段讲述的是律师詹姆斯·多诺万如何接到了苏联间谍鲁道夫·阿贝尔的案件，去作为阿贝尔的代理律师的故事。那是发生在1957年6月间的事。原本，克格勃上校鲁道夫·阿贝尔作为北美情报站站长被美国中情局成功抓获，被看作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在未审判之前，美国人就已经认定，鲁道夫·阿贝尔必然会被判死刑，被送上电椅接受他的命运也是必然的。甚至连负责审判他的法官都这么认为，而詹姆斯·多诺万只是被找来演演戏，以证明美国人对待间谍，依然会很负责地进行公平审判，而不是直接处死。正是这样，他们才找到了保险律师多诺万，不是因为在刑辩上的牛掰，而是因为他有名气。但是，多诺万的名气不是白来的，他也没有按照FBI及法官既定的剧本去配合演戏，甚至他都不在乎阿贝尔是不是间谍，而是从律师的本能，一见到阿贝尔去问他是否受到了不公正待遇，是否接受刑讯逼供等。就像《十二怒汉》或者《辩护人》一样，一个向整个体系进行挑战的少数者逆势而出，尽管他开始只是一个小配角，却经过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专业与整个体制进行死磕，最终扭转了整个戏份，生生让自己变成了主角。甚至连阿贝尔都对多诺万的操守感到好奇，问他就不好奇自己是否是间谍，而多诺万则表示你是不是间谍不是我该关心的事，那是政府该关心的事，而我的职责就是要逼迫政府来证明你是一名间谍。最终，经过坚韧不绝的努力，多诺万成功为阿贝尔留住了一条命。

 

多诺万的做法，引起了政府的兴趣。自1957年始，时间过去4年，到了1961年。冷战中的美苏双方，不仅是苏联将阿贝尔等间谍送往美国这么单方面。美国也在投放间谍去刺探苏联的军情。1961年5月1日，美国派遣飞行员弗朗西斯·加里·鲍尔斯驾驶一架U2侦察机到苏联境内拍摄对方地形，结果被苏联的导弹击中，飞机坠毁，鲍尔斯跳伞并被苏联克格勃人抓到，之后被审判并被送往监狱。不过，鲍尔斯与阿贝尔都算得上是好汉，在对方的历次审讯中，一直都咬紧牙关，都没有吐露过多有效信息。但美苏双方都怕夜长梦多，恐惧总有一日自己的间谍会将真实消息吐露出去，于是提出人质交换。这个时候，美苏双方都不方便直接站出来进行谈判。为了避讳，也为了政府的面子。于是，作为律师的詹姆斯·多诺万再次被邀请出来，去代表美国政府去进行间谍交换谈判。而且，谈判地址在德国。一旦到了那里，多诺万就只能以个人身份来进行谈判，而且得不到任何国家的帮助。

 

其实谈判进行的非常顺利，美苏双方都答应进行交换。不过，就在这时一位名叫弗雷德里克·普莱尔的耶鲁大学经济学系的博士生在前往东德寻找教授和女友的过程中遭到了逮捕，他也被东德官方认定为间谍。多诺万临时决定，要将普莱尔一并赎回，即要用阿贝尔同时交换鲍尔斯与普莱尔。这个节外生枝，让FBI感到愤怒，在他们看来鲍尔斯才是重要的，至于普莱尔，管他呢。最后，在多诺万的坚持之下，鲍尔斯与普莱尔都回到了他们的祖国。

 

整部片电影，都在努力打造一个大写的人字。詹姆斯·多诺万被塑造成为了一个圣人一样的角色，非常的主旋律。至于他的功劳，电影在最后用字幕的形式给出了答案：

 

“阿贝尔回到俄国后，和妻女重聚，他的间谍身份始终不为苏联大众所知。

 

“加里·鲍尔斯于1977年死于一场直升机事故，当时他任职于KNBC新闻。死后，他于2000年被授予中情局局长奖章，以及美国空军战俘奖章，还有2012年的银星浆。

 

”1962年，弗雷德里克·L·普莱尔从耶鲁大学获得了经济学博士学位。现在他是索斯摩学院（SwarthmoreCollege）经济学名誉教授及高级研究学者。

 

“有了鲍尔斯·巴贝尔人质交换的成功先例，詹姆斯·多诺万应肯尼迪总统之邀，接受了更多代表美国政府的谈判。1962年夏天，他被派往古巴，就释放猪猡湾事件1113名人质被俘事件，同菲德尔·卡斯特罗进行谈判。在多诺万谈判之后，他一共拯救了9703名男人、妇女和儿童。”

 

但实际上，并不完全如此。科恩兄弟与斯皮尔伯格为了电影的戏剧性，篡改了历史事实。实际上，阿贝尔回到苏联以后，不久就被授予了列宁勋章，并被封为苏联英雄的称号。他回国以后尽管没有再从事间谍工作，但积极从事间谍的培训工作，把他自己几十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传授给后人，为苏联及而过培训了一大批人才。有关他的故事，还被拍成了电视连续剧《十七个春天的瞬间》，得到广泛尊敬。

 

而鲍尔斯回到美国后，则收到了不公正的待遇，迎接他的是一片不明事实真相的批评与抨击，这使他感到非常气愤。新闻作者与评论家们指责鲍尔斯在逃生前没有炸毁飞机，被捕后也没有自杀，甚至怀疑他是如何生存下来的。更加糟糕的是那些曾经支持这个项目的政府机构的态度，特别是中央情报局。正是在中央情报局的命令下鲍尔斯才冒险执行这次任务，在苏联的法庭上鲍尔斯也极力为自己和他的祖国进行辩护。但是中央情报局并没有站出来公开支持鲍尔斯，并且在明知U-2侦察机迟早都会被击落的情况下，没有制定任何应对措施。直到鲍尔斯因为直升机事故去世之后，于2000年5月1日，在U-2侦察机被击落事件40周年之际，仍然是U-2侦察机行动大本营的加利福尼亚州毕尔空军基地举行了一场纪念仪式，才终于充分肯定了鲍尔斯所做的贡献。

 

而对于鲁道夫·阿贝尔，不仅由于影片中马克·里朗斯精彩的演绎，这个角色的原型就非常值得称道。他作为克格勃间谍，简直就是一个神话级的存在。在二战期间，他作为苏联克格勃间谍，成功打入了德国盖世太保内部，并受到了希姆莱的赏识与重用，他居然同时获得了纳粹的铁十字勋章及苏联方面秘密颁发的勋章。他被西方谍报机关称为“千面人”。他在掩护自己的间谍身份方面所取得的成功，一直被作为教育和培养间谍新手的教材。《间谍之桥》中成功再现了他在被美国FBI逮捕时的沉着与冷静。1957年，由于他的一名新助手的背叛，而他却一无所知，于是被蜂拥而至的FBI围堵在了一家小型宾馆之中。那时，他还在处理着他的情报工作。在被捕的瞬间，情报就摆在FBI的眼前，他提出要上厕所，借着这个机会，将一叠微型胶片顺利扔到了马桶里，然后又借着清除画板的机会，将另外一份机密文件在油画颜料中销毁，上了汽车之后，他又将藏在别针中的微型胶卷借助FBI之手销毁。这样的一位间谍之神，美国人拿他并没有什么办法。只是，电影主要是从詹姆斯·多诺万的角度切入的，无法对阿贝尔进行更多展示罢了。不过，马克·里朗斯的精湛演绎，还是让阿贝尔这一形象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至于詹姆斯·多诺万，他的传奇故事也并没有结束。经过了阿贝尔辩护案及鲍尔斯交换案之后，在1962年夏天，多诺万再一次被政府征调，并被派往古巴，负责与古巴领袖卡斯特罗进行谈判。这一事件尽管通过字幕的形式有所体现，却没有展现出多诺万的人格魅力。因为那次谈判，FBI依然有自己的私心，他们打算借多诺万之手，送给喜欢潜水的卡斯特罗一套保温游泳服。FBI的如意算盘是在潜水服的夹层里预先放入毒剂，使衣服在经过浸泡后带有结核病杆菌，以此去暗算卡斯特罗。因为阿贝尔要当面与卡斯特罗进行谈判，由他亲自送给卡斯特罗最好。但FBI又怕多诺万忍不住好奇而提前试穿，于是将放入毒药的事情告诉了阿贝尔。知道了真相的多诺万并没有按照中情局的计划办，他自己掏钱另买了一套潜水服，作为礼物送给了卡斯特罗。

 

就是这样的一个角色，詹姆斯·多诺万得到的关注并没有阿道夫·阿贝尔及加里·鲍尔斯多，斯皮尔伯格算是补上了一课。只是，在这部电影中，斯皮尔伯格并没有过多投入他的野心，于是使得这部作品看起来有些中规中矩罢了，尽管它还是非常好看。

 

（来源：Mtime时光网   作者：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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